运动:从操场到庭院
1914年秋,初到清华学校担任英文、化学、体育课程的马约翰,出于对体育的至爱,改任体育教师。针对体育运动被轻视的现实,他要求清华同学“不仅念书要好,体育也要好;功课要棒,身体也要棒。”规定体育为4年的必修课,体育不及格或缺课8次不能毕业或出洋。清华早期成立了足球、篮球、棒球、垒球、网球、曲棍球、木球、田径、游泳、滑冰、拳击等十几个代表队,屡获佳绩,领中国大学现代体育运动风气之先。1926年他在美国春田学院完成硕士论文《体育的迁移价值》,提出“运动可以使道德品质进行转化”的体育迁移价值理论。不久被聘为清华教授,住进照澜院16号。
这是位于二校门与邮局之间马路东侧的一处四合院建筑(现为清华纪念品销售部)。据陆慈回忆(马约翰儿媳,清华外语系教授),那时院子大门平常很少关着,旁边还有高度不及大门一半的绿色小门。北屋中央客厅面积很大,可容纳40人开会;旁为卧室,父母与孩子的三张床并排摆着;尽头为盥洗室。南屋为饭厅,内设两张圆桌。东厢为厨房、卫生间。马老一生勤俭,家中陈设十分简朴,除必要的沙发、茶几、五斗橱外,还有家人都十分喜爱的一架钢琴和曼德林(一种美国弹拨乐器)。马老喜欢摄影,专在家中辟出一间暗室,他常与儿女们一起洗相、上色,拍摄最多的是清华园各样景致,钢琴上方挂着最大的一幅照片是荷花池景。
他把自己丰富的体育运动实践与理论探索相结合,自编拳术与体操等体育教材。住宅庭院是他每日早晚习武操练、琢磨技艺的园地。他终生恪守严格的作息。早6点起床,先做一套自编徒手操,再练太极拳和太极剑。上午课间时,到体育馆练拉力,下午4点后指导学生一同锻炼。晚上临睡前到室外做深呼吸,以提高睡眠效率。他鼓励大家不失时机地锻炼,不必抱怨房子太小没有地方锻炼。“从这个教室到那个教室跑几步也是运动,晚上躺在床上可以做腹部运动,刮风下雨天想跳高跳远,可以在家摆个凳子跳,做徒手操。”80高龄时,他依然白天工作8小时,夜晚学习2小时,充实地工作生活。
二三十年代的中国,体育运动场是国民党贪官污吏发财致富的名利场,体育道德十分低下,马老对此极为痛心。他把北大、燕京、辅仁、师大、清华等5所大学的体育教师请到照澜院家中,商定成立“五大学体育组织”,提倡不打架、不使坏;还专门组织“五大学比赛”,为培育优良的体育道德和比赛作风树立榜样。1930年4月,马约翰担任中国参加远东运动会的总教练。1936年,作为中国田径总教练,参加在德国柏林举行的第十二届奥运会。抗战胜利后,他召集李鹤云等体育教研室教师每周一上午来家中备课,每次都提前备好教案,详细记载课程内容与准备活动。
奋斗到底 绝不放弃
解放前夕,马约翰在家中化解了北平五所大学体育教师对共产党的疑虑。当时特务编造谣言,说“共产党不要体育,也不要老头,老头们都要统统杀光。”马老不信谣言,他对来到家中忧心忡忡、不知所措的教师反复讲:“金子终归是金子,银终归是银,铜终归是铜。只要我们没做错事,勤勤恳恳地教育了青年,共产党是会欢迎我们的。”坚定的话语和镇定的精神,在很大程度上坚定了大家对共产党的信念,意气风发地投身新中国体育事业。1952年“院系调整”后,马老迁居胜因院31号。家中陈设一如过去的简朴,但他爱花,每逢节日从学校花房借来盆花,青瓦花盆嵌于红色木质雕花底座上,典雅温馨且富生机。
50年代,马老先后当选国家体委委员、全国体育总会副主席和主席,80高龄两度出任全国运动会总裁判。家中来访者与各地求教信不断,更使他深感自己责任重大。“我一定抽出时间给他们回信,把锻炼身体的方法和我的经验详细地告诉他们,通常每天要写四五封这样的回信。每一星期,我总有一两次到机关、学校或工厂去做报告,反复讲解毛主席关于‘发展体育运动,增强人民体质’和‘身体好,学习好,工作好’指示的伟大意义,具体地告诉他们锻炼身体的方法。往往讲到深夜才回家。”“我要献出全部精力,为发展祖国的体育事业而奋斗!”
马老毕生献身体育事业,他为清华体育传统的形成和弘扬,辛勤耕耘、执著进取。“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”的目标,已成为一代代清华人自信的箴言和自觉的行动。